毽子里的铜钱

yayay1989

那时，我大约十岁吧。有一天，我在院子里踢毽子，卖烤山署的来了。闻到那股香喷喷的味道，好想吃啊！我身边没有钱，却伸着脖子问：“老伯伯，几个铜板一个？（那个时代，还用铜板呢，一枚银角子换三个铜板，一块银元换三百个铜板）老人一声不响，却笑呵呵地伸手在烘缸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烤山署，往我手里一放，说：”给你吃."我十分感激，就慢慢地剥开了皮，万分珍惜地吃起来。

隔壁的二婶走了过来，她挑了几个大的烤山署，称一称正好要十个铜板。二婶说："算九个铜板吧，我手里只有九个。”老人说：“不行啊，我要亏本啦！”二婶说：“下回补给你就是了。”她捧着山署就进家里了。

老人愣愣地望着她家那扇门。我呢，愣愣地望着老人。他满脸的皱纹很深很深，很不快乐的样子。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，只想代二婶给他一个铜板，但是身边真的没有钱。我看看手里吃了一半的烤山署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老伯伯，我也没给钱呢。”

老人笑了，他说：“小孩子嘛，送给你吃的。”

我越发觉得心里不安，忽然想起毽子里面有两个铜钱。只是两个铜钱呀！怎么低得过一个铜板呢。”但是我还是急急忙忙的撕开毽子的包布，挖出来枚亮金金、崭新的的铜钱，放到老人手里说：老伯伯，给您！”

他好半天才明白我的意思，马上把铜钱放回我的口袋里，摸摸我的头说：“小姑娘，我怎么会拿你的钱呢？不过你的好心肠我永远不会忘记。”他又从烘缸里取出一个小山署递给我说：“再给你一个”。

我遥遥头不肯接。他却把烤山署塞进了我的口袋里，向我笑着摆摆手，提着烘缸走了。望着他微微驼着背脊，我心里空落落的，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。

铜钱在口袋里叮叮咚咚的想着，伸手一摸，它们在烤山署旁边，也热烘烘的，我捏着撕破的毽子，回到书房里，把刚才的事告诉了老师。老师仔细地听着，面露微笑。

我问老师：“二婶是不是应当把欠老伯伯的一枚铜钱再补给他呢？”

老师想了想说：“我想她会补给他的。小君，我倒是很高兴你舍得把毽子里的两枚铜钱拨出来给他。”

我说：“我那是心里很难过，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似的。”

老师说：“不要难过，你有这份心就好。做小贩的，风来雨里去，是非常辛苦的。你长大以后，要格外懂得体谅他们。”

老师慈和的声音，几十年来时常响在我耳边。卖烤山署的老人满脸的风霜、慈祥的笑容，也时常浮现在我眼前。他没有接受我的铜钱，却接纳了我的心意。他让我白吃了两个热烘烘的烤山署，使我永远感到温暖在心中。

现在我已经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了，公司是做投资理财的叫爱贷网。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是我已长大在这家公司上班就好，我可以教老伯伯投资理财，老伯伯就不用这样风来雨里去的，那么幸苦了。